洒向苍穹本是奶，绘为星汉成银河
一直以来，对银河系的英文名称始终怀有好奇和疑问。
中国人，或大部分亚洲地区的人，对这个星系的称呼简单直接，一目了然——“银河”，或“天河、星河”。看上去像条河，挂在天上，故叫“天河”。在黑暗的天穹上，这条天河银光闪烁，故也叫“银河”。形象和名称高度统一，好懂易记，不会产生歧义和误解。
可是，你要是把中文的“天河”或“银河”直译成英文，和欧美人说“Sky River”，或“Silver River”，多半他们并不会直接反应到天文学的概念上去。因为他们对那个星系的称呼，和“天”没有关系，和“颜色”也没有关系，甚至和“河”也没有关系。他们的称呼是“The Milky Way”，直译为“牛奶路”。“路”和“河”有它们的关联性，中国人还可以理解这两者之间的互通性。但这个“牛奶”和星系的关联，却是烧穿了脑洞也无法对接上的。
直到最近看到一幅画，才恍然大悟。原来，“Milk”这个词，不仅是“牛奶”的意思，也泛指一切和牛奶相类似的东西。比如“豆浆”，在中文的词汇里它根本不是奶。但在英文的词典里，它也被称为“奶”——Bean Milk（豆奶）。所以，把人奶叫作“Milk”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英文“人奶”的正式词语是Breast Milk，中文合适的翻译是“母乳”。但在实际的文字或语言应用中，由于对话时的前后关联或上下文的交代，Breast常被省略，直接就用Milk来表示“人奶”。
Milk是名词，也做动词（挤奶），加了后缀y，就成了形容词。Milky Way就是“牛奶的路”。中文形容词后的“的”可以省略，简化为“牛奶路”也可以。
那么，银河系究竟是怎么和牛奶挂上关系的呢？
请看下面这幅画。
这幅画的名称直译是《牛奶路的来源（The Origin of the Milky Way）》。当然，把它译成“银河系的起源”也可以。由意大利著名的威尼斯画派画家雅各布•丁托列托（Jacopo Tintoretto，1518-1594）所作，成画于1575年。原画现存于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（National Gallery London）。
画中的裸女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女神（Hera），诸神之王宙斯（Zeus）的唯一合法妻子，掌管婚姻和生育，捍卫家庭。画中手托婴儿飞翔的男子，一说是宙斯本人，也有说是宙斯的狗腿子赫尔墨斯（Hermes）。趴在赫拉胸上吸奶的婴儿是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，大力神赫拉克勒斯（Heracles），也译作“海格力士”。
赫拉克勒斯是宙斯和凡人小三生的私生子，为赫拉所憎恨。但宙斯希望这个小孩同样能得到神界的哺育，给予他神力。所以，在赫拉熟睡的时候，他让赫拉克勒斯去偷吸赫拉的乳汁。赫拉克勒斯的吸吮弄醒了赫拉。当她发现是他老公出轨生下的孽子，便一把将赫拉克勒斯推开。结果乳汁喷溢出来，洒到天空，形成了银河系。于是，“The Milky Way（牛奶路）”就成了银河系的名称。
但是，因为和Milk相对应的中文概念是“牛奶”，如果不知道这个故事，自然对“牛奶路”这个词百思不得其解。要不是偶然看到这幅画，本鸭对“牛奶路”的迷思还将会继续下去。不过，英文的Milk，即可以是牛的奶，也可以是人的奶。但中文的“牛奶”，却只能是牛的奶，不会是人的奶。所以，将“The Milky Way”直译成“牛奶路”，依然不能把银河系的名称和希腊神话挂起钩来。因为洒向天空的奶，是人的奶，不是牛的奶。因此，“The Milky Way”译成中文，不应该是“牛奶路”，而应该是“人奶路”才对。
“人奶路”听起来有点粗俗，不那么文雅。不如干脆叫“奶路”。人畜无碍。
然而，事情还没完。在用“The Origin of The Milky Way”作关键词搜寻时，本鸭同时还发现了另一幅山寨版的“牛奶路的来源”油画。同样的故事，同样的人物，同样的场景，同样属于世界级的艺术藏品。只是画家不同，前后相差约60年。
再请看下面这幅画。
此画的名称和上一幅略有不同，但小异大同。直译《牛奶路的诞生（The Birth of The Milky Way）》，也可以译为“银河系的诞生”。由比利时画家，巴洛克画派早期代表人物彼得•保罗•鲁本斯（Peter Paul Rubens，1577-1640）所作，成画于1637年。原画现存于西班牙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（Museo del Prado Madrid Spain）。
丁托列托可以算是威尼斯画派的最后一位画家。鲁本斯则是巴洛克画风的第一位画家。两者之间具有起承转合的历史关系和艺术渊源。同样都是古典写实主义画派，但丁托列托的画严谨、和谐、沉稳、典雅，充满宗教神话的奢华和奇幻色彩。而鲁本斯在62年后以同样命题所作的画，夸张、华丽，光色对比强烈，人物形象不再讲究精准写实，甚至故意留有瑕疵，变形，反而更加追求画面的动感和激情，表现出更强烈的世俗风情和欢乐情感。鲁本斯笔下的赫拉，不再是那个心怀嫉妒，满腹怨恨的复仇女神，倒像是一位慈爱、宽容、慷慨、善良的母亲，用自己的乳汁哺育别人的孩子。而那位凭借手中权力，大搞权色交易，到处留种的神界腐败分子宙斯，则成了画家鄙视和嫌弃的对象。他被用暗色和缩小的比例龟缩在一个角落，满脸的猥琐和淫秽。
不太明白的是，丁托列托所画的乳汁是两个乳房一上一下同时直线喷洒，鲁本斯所画的只是一侧乳房的乳汁成抛物线喷洒。这是否是因为两位画家，一个要表现赫拉的愤怒，另一个想表现赫拉的关爱，而这两种截然的不同情绪所造成的喷洒状态也截然不同呢？漫无目标地乱喷代表的是情绪失控，有的放矢地射哺代表的是良善施惠？
洒向苍穹本是奶，绘为星汉成银河。虽然搞懂了The Milky Way的来历，但本鸭又产生了一个更加疑惑的问题。
我们在西洋画上所看到的哺奶女人都是裸体的。如果她们平时也像中国妇女那样穿上衣服，不管是睡着，还是醒着，奶汁是决不会无阻碍地直接喷洒向空中的。那么，银河系的英文名称还会和奶水沾上边吗？
要是这样，银河系的英文名称又该叫什么呢？
鸭绒 12/12/2016，06/01/2024 修定
